第四十一回妙玉对刘姥姥的态度
个人觉得,妙玉被刘姥姥坑了的说法,与曹雪芹的《红楼梦》大概没什么关系。与现代红学研究有关。而妙玉被刘姥姥坑了,大概可能是现代红学研究的成果吧?产生这个问题的始作俑者,大概是红学大家周汝昌先生,发扬光大应该是刘心武。
刘姥姥和妙玉,本来是风牛马不相及的两个人物。《红楼梦》第四十一回中,贾母和孙女们一起玩乐的时候,曾带刘姥姥一起来过妙玉所居的栊翠庵,妙玉烹茶招待。其间,刘姥姥用妙玉招待贾母喝茶的成窑杯子喝茶,妙玉因嫌弃刘姥姥肮脏,便把此成窑杯子弃置不用。贾宝玉做个顺水人情,把这个杯子送给了刘姥姥。这是妙玉与刘姥姥在现实中唯一的接触。此后,大概也就互不相干了。
《红楼梦》的作者只写了八十回,其后的内容是后人补的,这个结论,现在是大多数人所承认的。《红楼梦》的主要人物金陵十二钗除了秦可卿之外,其它十一人在八十回中都没有最后的结局。于是,探究十一人的结局,便成了红学家们的一个主要工作。周汝昌做为红学大家,对红学的研究做出了巨大贡献,特别是对曹雪芹家世的考证,对厘清红学研究中的许多问题,提供了重要的材料。但周汝昌虽然是大家,也未必全无问题。他的红学成果,并非全部得到人们的承认。《红楼梦的真故事》也是周汝昌的作品,妙玉被刘姥姥坑了的问题,大概就是读周汝昌这本著作引发的。
周汝昌认为,栊翠庵喝茶,妙玉拿出许多珍贵的茶具,这些茶具的珍贵程度,连贾府这样的国公之家,都没法比。妙玉为什么会有这么东西?由此得出,妙玉是犯官之女的结论。并且,因为刘姥姥拿到妙玉的成窑杯子之后。后来因为生活的关系要出卖这只杯子,便拿给冷子兴出卖。这只杯子居然能值上万的银子。最后被忠顺王得去,忠顺王追究这只杯子的来历。从冷子兴追到刘姥姥,从刘姥姥追到妙玉。查出妙玉是犯官之女。于是,被发落到忠顺王府,忠顺王想纳妙玉为妾,妙玉不从。被忠顺王安排打扫厕所马圈。
周汝昌这样的推测,当然是从妙玉的判词以及前半部的细节引申出来的。妙玉的判词中有“欲洁何曾洁,云空未必空。可怜金玉质,终陷淖泥中。”妙玉不是有洁癖吗?我就叫你去打扫厕所马圈。看你还洁不洁?这就是所谓的“终陷淖泥中”。妙玉之所以,最后陷入淖泥,就是因为刘姥姥拿走了她的一只成窑杯子,最后形成的“蝴蝶效应”。
《红楼梦的真故事》,其实更象是周汝昌为《红楼梦》续写的结局。周的安排,当然是漏洞很多的。大概刘心武看了也不认同,于是,刘心武对妙玉的结局,又做了重新的安排,线索还是按周汝昌的,妙玉的茶具是最重要的道具。他把妙玉安排成侠女,写忠顺王觊觎妙玉的古董,妙玉便把古董装在箱子里,装上炸药,弄好机关,最后与忠顺王同归于尽。
刘心武和同汝昌的续写,都没有得到普遍的认同。道理很简单,文学家和文学评论家是两个不同的种类。文学家是通过自己个性化的劳动创造文学作品,塑造文学人物。他们的创造是有作家自己的个人特点的,重要个性。而文学评论家,是欣赏和批评文学作品的,通过他们的评论,发掘文学作品和艺术形象所蕴含的社会意义,批评家反映的是具有社会共性的审美侧向和社会意识。所以,文学家与文学批评家是不一样的。一个好的文学家可以写出好的作品,作品的社会意义是要评论家来挖掘。一个好的文学评论家,也未必就能写出好小说来。周汝昌就是一个学者,文学评论家,但他不是一个好的小说家。所以,他可以成为一流的红学家,但他补写的《红楼梦》照样惨不忍睹。比起高鄂,差之甚远。刘心武就更不需要提了。他虽然是一个优秀的小说家,但曹雪芹是天才。不怕不识贷,就怕货比贷。水平如何,一比就出来了。
认为妙玉是犯官之后,或许有这个可能,但把文章做在茶具上,大概还是把方向弄错了。妙玉的茶具虽然精美。比如给贾母的是“成窑五彩小盖锺”,给其它人的“都是一色的官窑脱胎填白盖碗”。除此之外,给宝钗用的叫“(分瓜)瓟斝”,给黛玉的叫“点犀䀉”,而给宝玉,是妙玉自己平时用的“绿玉斗”。但宝玉没用,用的是一个“蟠虬整雕竹根大盏”。
刘心武在《百家讲坛》讲他的秦学时,曾讲过细读红楼的方法。但每个人读的时候,大概都只会细读自己认为重要的地方。四十一回妙玉的茶具被刘心武们那么细心的读过,并由此做了发挥。我们从另一个角度细读一下,就会产生完全不同的结论。
贾母一干人进入拢翠庵之后,妙玉的行为,是从宝玉的眼中写来的。刘心武们认为成窑的杯子很贵重,贵重到贾府都没有,这个结论是不成立的。当妙玉捧出成窑杯的时候,宝玉一眼就认出来了。说明对他来说,这个东西很常见。现在我们来看,书中所写妙玉拿出来的所有东西,成窑杯一只,官窑杯多只,宝钗用的那个用现在眼光看是所谓“葫芦器”,黛玉用的是“犀角杯”,妙玉自己用的是玉杯,宝玉用的是“竹雕器”。这些东西,在普通人家中或许不常见,但在仕宦人家中出现,大概是正常的。我们今天把它看的很贵,当然没错,但在当时,他更多的是一种雅器,而非俗器。也就是说,当官的人家,如果没有文化和高雅的气度,不会要这些东西,他们要的是金银等富贵之器。
另有一点,曹雪芹小说中所写之物,大多在现实中都有的,这有好多红学家考证过。但也并不是百分百都是真实的,有些可能也是虚构的。比如秦可卿卧室的陈设,大都是虚构出来的。最简单的例子,西子浣过的纱是绝不可能挂在秦可卿的房中的。比如上面的宝钗喝茶的“(分瓜)瓟斝”书上写,其中有一行小真字,是“王恺珍玩”;又有“宋元丰五年四月眉山苏轼见于秘府”一行小字。是说明这个东西是从晋宋流传有序的古董。但其中有个明显漏洞。“秘府”一词,指古代禁中藏图书秘记之所。也就是说,秘府是皇家藏宝的府库。而元丰五年的时候,苏东坡因“乌台诗案”发配到黄州去了,怎么可能在秘府中见到此物?因此,这些东西,或许现实中有,但也有作者虚构的,不能完全当真。
刘心武的续作里,认为妙玉手上有很多贵重物品。但细读一下,就可以发现,妙玉的茶具虽然很雅,但并不是很多。在妙玉把自己的绿玉斗给宝玉用的时候,宝玉说,为什么给钗黛二人用的是雅器,给我便用这玉做的俗器了?妙玉说,这样的俗器,你家也未必有几件呢?刘心武等着重理解为绿玉斗的贵重,但我觉的妙玉这里所表现的还是一个雅字,体现的是“雅洁之趣”。宝玉一句俗器,拒绝了使用绿玉斗的好意,又把妙玉恭维了一番,说“到了你这儿,金啊,玉的,自然都成了俗器了。”这样一来,妙玉免除了被拒绝的尴尬。皆大欢喜。于是,宝玉用一个大的竹雕器喝的茶。因为这东西很大,妙玉倒茶的时候,只倒了一点点,让宝玉品。这在品茶中,是不完美的,妙玉是追求完美,有洁癖的人,为什么会容忍这样的不完美,很显然,她没有另一件恰到好处的茶器了。
妙玉的形象,是一个高洁的形象。曹雪芹给判词中说,过洁世同嫌。到现在,还是有很多人讨厌妙玉这个形象,这充分说明了曹雪芹的伟大,说明他塑造的艺术形象有超越时代的艺术魅力。
现在人许多不喜欢妙玉,确实是因为她的清高。成窑杯的事,可见一斑。表面上看,他是瞧不起刘姥姥的。可是,妙玉为什么瞧不起刘姥姥,原因很简单,刘姥姥为了生存的需要,出卖了自己的自尊。这种行为,在儒家的价值体系中,就是人格低下的表现。是一种小人的性格。对于挣扎在生存温饱线上的下层人来说,把尊严扔掉,讨好一下有钱的亲戚从而改变自己的生存状态,是一桩很划的来的买卖。而在下层看来,刘姥姥的行为,可能是一种能力,一种本事。相比较而言,儒家的“志士不饮盗泉之水,廉者不受嗟来之食”就是一种矫情。
栊翠庵喝茶之时,为什么妙玉和宝黛钗三人一起喝体己茶?它体现出的正是这些人品性的高洁。妙玉的品行是高洁的,林黛玉也是。林黛玉好使小性子,与别人斗嘴是很不会吃亏的。但当妙玉说她是个俗人的时候,她可以毫不生气。因为,妙玉身上有和她一样的东西。这就是高洁的品性。林黛玉的《葬花词》里也有“质本洁来还洁去”的句子。而妙玉更是在判词里说的“欲洁何曾洁”,虽然最后的结局是“终陷淖泥中”,但他的本质与黛玉一样是高洁的。
黛玉的洁与妙玉的洁还是有所不同。黛玉之洁,如果失去了洁,便代表生命的终结。而妙玉当陷入淖泥之中时,她还能生存下去。但她的生存反衬出社会的丑恶。
宝钗能与二玉一起喝体己茶,她的品性决不会是卑污的。但宝钗的性格中,体现出和光同尘的特点。其实喝茶的三个人女性都瞧不起刘姥姥,但真正能够理解刘姥姥的,大概只有宝钗。
还是回到问题本身吧。把刘姥姥和妙玉放在一起,挺没道理的。刘姥姥和妙玉不是一个层次的人。刘姥姥是为了生存而劳碌的人。而妙玉是一个精神层次上的形象。他俩因为偶然的原因或有交集,但精神永远不会在一个层次之上。就算妙玉陷入淖泥之时,恐怕也不会怨恨或是感激刘姥姥。因为在妙玉的心里,没有她的位置。
神密的妙玉为什么被刘姥姥坑了,我来为大家说一说:妙玉为什么住在栊翠庵?龙垂也就是皇帝到过的地方。妙玉的判词大家没看透,像周汝昌,刘心武他们根本不理解判词,怎么能理解妙玉,判词里有一个字用的是谐音字,那就是僻字,如果把僻字换成嫔字,那判词一看便通,清登古殿人将老是谁?那就是指刘姥姥,六下江南四住曹家的康熙。天下之奇只有妙玉成为孤嫔。欲洁何曾洁,云空未必空啊。好好看看书,要从书中去理解,不要从书外去理解才能看懂。第六回写刘姥姥进大观园,交待刘姥姥的出身你要仔细着看,书中写,王成,青儿,刘姥姥是个老寡妇什么的。皇帝才称为寡人,五六岁的板儿,这都是曹雪芹在暗示,康熙下江南带着五六个打手去曹家的事,板是打人的。大家没看出这些名字的奇巧吗?妙玉就是曹寅为康熙按排嫔妃而已,她不能同康熙去京城,只能住在曹家又不能嫁人,所以曹家只能让妙玉住在栊翠庵做假尼姑。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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